緬懷西藏學者舉辦達瓦羅布紀念講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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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國際西藏郵報2018年4月11日台北編譯報導』 印度德里- 西藏政治學者達瓦諾布紀念講座在新德里尼赫魯大學舉行,該講座由尼赫魯大學西藏論壇主辦。

2018年 4月9日,第四屆達瓦諾布紀念講座由藏學家茨仁夏加(Tsering Shakya)、尼赫魯大學教授益西曲(Yeshi Choedon)擔任主要發言人。尼赫魯大學和德里大學約五十名學生出席本屆講座。

茨仁夏加表示,達瓦諾布是他非常熟識的朋友。達瓦諾布是偉大的學者,為西藏事業貢獻良多。

(以下內容摘自潘美玲教授《長在圖博花園裡的異種玫瑰:紀念達瓦諾布教授》一文)https://twstreetcorner.org/2013/04/29/panmeiling/
達瓦諾布教授(Prof. Dawa Norbu),一個孤獨的知識份子,他是圖博社會流亡五十多年來,第一位也是當時唯一到西方留學並拿到博士學位的人,2006年5月28日病逝於印度德里,2010年10月有人以他的名字在臉書上開了一個帳號,上面寫著:「這個人先於他的時代。當他在世之時,他的社群從未能瞭解和認可他的貢獻。然而,歷史將永遠記住,他是一位偉大的學者及其著作的價值。」

達瓦諾布於1949年出生於圖博的貧農家庭,經歷了1959年中共入侵圖博的武裝衝突,達賴喇嘛出走,十歲的他和家人也隨後流亡到印度。到了印度之後,他並沒有接受傳統圖博教育,而是到西方教會辦的寄宿學校St Stephens College(聖史蒂芬學院)就讀,1973年以英文寫作出版Red Star Over Tibet(圖博上空的紅星),該書主要是以一個兒童的角度,同時透過他母親的敘事,紀錄1959年前後在家鄉所發生的事情,對當時圖博傳統社會文化生活有非常詳細的描寫,中共到來所造成翻天覆地的影響,進行了第一手的觀察。

1972到1976年間,他擔任Tibetan Review (圖博評論)的主編,這是一個以英文出版的雜誌,提供各種有關圖博事務的觀點,財務上和觀點上力求獨立於政府和任何利益團體,雖然在達瓦諾布任職期間,該刊物因為財務困難,而必須接受流亡政府的協助,但他們仍維持一貫的獨立主張,對流亡政府也同樣提出批評。隨後他到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就讀,1982取得博士的學位,他的論文「Marxism, Nationalism and Revolution: The Rise of Neo-Nationalism in Communist Countries」(馬克思主義、民族主義和革命:共產國家新民族主義的興起),處理馬克思主義和民族主義如何共存的問題。1848年的共產黨宣言主張「工人無祖國」,強調階級革命超越國界,唱的是國際歌,但當代共產國家卻表現了強烈的民族主義。他指出,這個矛盾現象,是因為反資本主義的普羅階級和反殖民主義的民族主義者,剛好面對的是同樣的敵人:「帝國主義同時也是殖民主義」,也就是說,在當時國際政治環境脈絡下,造就了對立的兩種意識型態可以結合的條件,進而構成共產國家的特色。

回到印度之後,達瓦諾布並未在流亡政府尋求官職,而是到德里的Jawaharlal Nehru University(尼赫魯大學)中亞研究系任教,除了發表期刊論文之外,也相繼出版了Tibet: The Road Ahead(圖博:未來之路,1998)、China’s Tibet Policy(中國的圖博政策,2000)、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Third World Nationalism(第三世界民族主義的文化與政治,2001)等書。達瓦諾布試圖從當代第三世界國家民族主義的發展經驗,提出中藏關係的新見解,並思考圖博問題的出路。

作為一個歷經流亡的圖博人,達瓦諾布見證了圖博當代歷史的變遷,面對民族命運的困境尋求出路,並以此作為其個人學術生涯的知識份子使命,他在書中寫道:「親身的經驗幫助我看透那些捉摸不定事物的內在動力本質。因此,我將民族主義看成一種普世的類別,但卻是透過特定的文化媒介而產生的,對活生生傳統的親身經歷,使我能夠成為局內人,並因此與眾不同。」社會科學的現代教育訓練,讓他能夠以更開放的格局,從國際關係和現實政治的結構角度,尋求解決之道,因此在China’s Tibet Policy一書寫道:「這是一個對圖博問題沒有預設立場的研究,包括從最早的中藏關係,到後來共產黨佔領圖博的權力、政策和執行都一樣。就如同我一貫所主張的精神:對話、討論和辯論。」,儘管如此,他依然強調唯有尊重圖博文化主權獨立,才是解決問題的基礎,否則任何對話都是空談。

由於受到西方社會科學的學術洗禮,他從民主政治的角度,對於流亡政府的封建作為提出批評,在當時依然保守的流亡社會中,此舉被認為是破壞團結:在國家存亡危急之際,救亡圖存是最高使命,大家都應該砲火一致地對外,為何還要暴露自己的問題,落實中共的宣傳口實?加上他的教會教育背景,使得他經常被批評為共產主義者、無神論者、世俗主義者,甚至被懷疑為中共間諜,遭受到各式各樣的譴責以及人身的攻擊。為了防止情勢失控,達賴喇嘛曾經出面公開呼籲:「這是一株長在圖博花園裡的異種玫瑰,雖然品種不同,但因為有這株玫瑰,才使我們的花園更美麗,我們應該保護他,而不是將他拔掉。」但整個過程,導致他承受極大的壓力,而造成精神上的疾病抑鬱而終,在58歲就英年早逝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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